莲笙夜歌

Part.5 “我在你身旁”

“所以——就算冒着临近期中考的风险，也非要这周末不可吗？”
作为一个“好学生”的白熙，在听钟大讲述完事情始末后，发出了来自心底的疑问。
“真正有实力的人，不会在乎缺少这点复习时间的。”正在骑自行车的伯贤骄傲地扬起头，毫无意外——我们的边同学收获了坐在后座的同桌的问候。
“干什么呀，很疼诶？”伯贤很夸张地大喊一声，手下一个不稳，自行车骑得摇摇晃晃，吓得白熙连忙抱住他的腰。
“好好骑车啦！”反应过来的白熙耳朵有点发烫。
在十分钟以前就已经挂掉灿烈第三通电话的钟大，此时正看着手中响个不停的手机直皱眉头。
“我们快些过去吧，灿烈又在催了。”钟大扶正车头，不让边同学继续使坏，“不过他怎么老打我手机？”
“啊…可能是因为我的关机了。”
“……总之快走吧——”
“冲呀！”伯贤脚下用力一蹬，自行车顿时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，风扬起少年的衬衣，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，钟大提醒他注意安全的话和白熙的惊呼全都被抛在身后。
白熙的双手紧紧环住少年的腰，头靠着他的背，抗议的狠话全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。说不清是因为伯贤骑得太快，还是因为两人的距离过于亲密，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。
这种时候，她除了相信自家同桌不会把她丢下车外，什么也做不了。
闭上眼睛的前一刻，没想到她还在庆幸，自己脸红的样子不会被他看见。
等伯贤和白熙两人到达时，灿烈已经在大门口等候多时了。
“我们到了哦，还不松手吗？”伯贤把车停稳，可腰间的那双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。
“啊啊，已经到了吗？”白熙后知后觉地从车上跳下来，捂住通红的耳根，强装淡定地越过笑容玩味的伯贤。
屈服于白熙可以杀人的目光，灿烈连忙摆手表示没看见。
“世勋提前去包厢等我们了，你们怎么那么慢……咦，钟大呢？”灿烈看他们身后再无他人，不由得诧异，明明短信上是说三人一起来的。
“是我骑太快，他没跟上来吗？我给他打个电话吧……”伯贤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在背包中摸索着他那没开机的手机。灿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，打出了今天给钟大的第N个电话。
电话一接通便听见钟大毫不留情地控诉某人，灿烈有点受不了这大嗓门而把手机拿远了些。
“……总之就是这样，我在路上遇到钟仁和暻秀了……对他们迷路了……嗯好，我会带他们过去的。”钟大长叹一声挂断了电话，同时叫住了要带着暻秀往错误方向走的钟仁，“恕我直言，这样走天黑都到不了KTV。”

学院每年的文化节都会有相关部门摄制录像，剪辑好视频后放到平台上以供观看。视频一般是同步制作的，大约在结束的三四天后，大家便能观看完整版了。
得到会长的神秘奖励后，A班的三个少年单独找了时间庆祝，纪念他们给学院留下的最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那天他们躲到天台上边喝啤酒边聊天，钟大为了补上错过的舞台现场，把今年文化节的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。其中最吸引他的，还是隔壁班那个小麦肤色的男生的独舞。
刚柔并济，充满协调的美感——这是钟大心中给出的评价。
笔记本电脑还在反复播放着这段视频，而钟大却无心再看。在这里，这个天台上，有一个属于他的秘密。
文化节开始后，钟大基本每天都抽空到天台练习舞蹈。对比起其他两人，他的舞蹈功底还是差了些，只好付出更多的时间练习。
他记得有天风很大，一个不留神他的帽子就被吹跑了。帽子往身后飞去，他的视线划过高远无云的天空，也向身后落去。
帽子落地的同时，眨眼间天台门口便多了个人影，悄无声息，仿佛撕裂空间而来，叫人不可思议。
高高瘦瘦的少年，穿着无袖的连帽衫，纹身自肩膀蜿蜒至手腕。他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天台已先一步被占领，有些郁闷地挠挠头，戴上耳机默默走到另一个角落练习。
门没有被打开。这一点钟大记得甚是清楚。
他不由得多看了对方几眼。扣好帽子后他也重新开始跳未完成的部分。
很长一段时间里，他们都专注于自己的舞蹈，没有一点点交流。
“哎，你这里，步子迈太大了。”很突兀地，纹身少年走过来帮他纠正动作，那是两条平行线相交的点。
期间钟大也坐在栏杆上看对方跳舞。两人练习得累了便在一处谈论即将到来的表演。
“你跳的真好，我很喜欢。”
对方似乎因为钟大的夸赞而不好意思起来，他低着头，避开钟大带笑的眼眸，“kai，他们都这么叫我。”
笑容一下从脸上消失，手中的帽子也不慎滑落在地，钟大定定地看着对方的脸，不知作何回应。
「kai——这不是名字吧？为什么告诉我？他觉察到了？」
钟大突然觉得脊背发凉，他来到这里后从未向人吐露的身份竟被一眼看穿。
『-“协会的异能者从不轻易表明身份，无论对方是谁。”
-“听好，以你现在的处境，另一个身份必定是埋葬于心的秘密。不能被发现……”』
他想起曾被告诫过的话，脑海里快速思考下一步的行动。
他需要确定对方的立场，向来直率的他想不出过多试探的话。
“你是协会……”
迎面而来的帽子将他后半句堵了回去，“下回见面再告诉我你的名字吧。”离开时少年倒是中规中矩地拉开门走楼梯，但他出现的那个瞬间依旧令钟大记忆犹新。
身为异能者的钟大始终相信自己的感知——kai，这个在舞台上大放异彩的少年，也是协会的异能者。
“他叫什么名字？”画面定格在舞蹈的ending pose，钟大调转笔电的方向打断灿白二人的谈话。
“金钟仁，舞蹈社的。”灿烈瞥了一眼屏幕，又继续和伯贤谈论先前的话题。
灿烈十分骄傲地找出当年他得第一名的那场表演给伯贤看，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着往事。
画面中灿烈抱着吉他和另一个男生坐在一起唱着歌，伯贤问他这个人是不是他说的搭档都暻秀。
“嗯，就是他。你听，他的英文是不是唱得很棒？”
“确实。”钟大看他俩聊的起劲，顿时来了兴趣。伯贤换了只手拿手机，好让钟大能看清楚。
“不过今年的演出没有他吧？”伯贤推开灿烈递来的啤酒，示意他去拿旁边的果汁。
“确实没有，要是想认识的话可以约出来啊？”灿烈一时没明白伯贤在遗憾什么。
“一起去KTV？”
三人就这个提议达成共识，灿烈当即一个电话打了过去。
都暻秀接到灿烈的邀请电话时，正坐在钟仁的床上看食谱，钟仁则躺着玩手机。
“什么什么，聚会吗？我也要去！”
另一人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，灿烈正疑惑着，都暻秀连忙应下来，并解释说这是他的舍友金钟仁。
之后，三人收拾着啤酒瓶准备离开时，伯贤看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会儿，他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。

放弃追赶骑自行车的伯贤后，钟大一个人慢慢往KTV走。周末的街道上人来人往，汽车鸣笛声此起彼伏。他走到十字路口时红灯刚好亮起。
他站在人群里，哼着歌耐心等待。没多久红灯转成绿灯，获准通行的讯号发出后，他身旁戴眼镜的男生便急不可耐地朝对街跑去。
钟大眯起眼朝对街望去，只见马路边的路灯旁，蓝格子衫的少年背靠灯柱，一副快睡着的模样。
绿灯倒计时归零，钟大也站在了两人身前。目光相接，对方朝钟大露出爽朗的笑容。
「是他……他认出我了。」
钟大抓紧了挎包的带子，薄唇微张想要同他打个招呼，话到嘴边却又生生止住——他突然想不起对方的本名，脑海里只剩下“kai”。
但代号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。
“又见面了。”少年伸手点了点他的帽檐，“你还记得我吧。”

高一B班金钟仁和都暻秀，同寝室最不常出门的两个人，不出意外地迷路了。
遇到金钟大是意料之外的事情。
都暻秀对两人互相认识的关系却并不惊讶，反而从容地向钟大打招呼。
两人被对方的歌唱所吸引，因事先了解过，这会儿相处起来倒也不觉生分。
钟大几次回头望了眼走在后面的钟仁，后者仍是那副眯着眼将睡未睡的模样。
快要到达时，钟大故意落后半步与钟仁并行。都暻秀什么也没说，兀自先行一步。
“一个不算正式的自我介绍，我是chen。很高兴成为同伴。”
「有意思的回答。」钟仁听后挑了挑眉，“你怎么认定我是友非敌？”
钟大调出手机邮箱其中一个界面给他看。奇特的黑底白字映入眼帘，钟仁笑着揽过身边人的肩膀，“通风报信什么的果然很犯规啊。”